之后，我又去了老爷子的祠堂，祠堂一尘不染，香炉里还有熄灭不久的香烛。
“都这种情况了，祠堂还有人前来拜祭吗？”
我将三根香火插在了香炉里，心情复杂的嘟囔了一嘴。
“还剩下一个。”
灰沟子感叹颇深道：“赵晓军的母亲每天都会前来祭拜，隔三差五还会打扫一下祠堂。”
“她倒是有心了。”
我看着老爷子的神像，哭笑不得道：“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那女人竟然成为了老爷子最忠诚的信徒。”
“要知道，我可不止一次想要弄死那婆娘呢！”
“是啊，世事无常。”
灰沟子也笑了起来：“赵晓军成为了你的朋友，她那泼妇的老妈更是成为了这里最后的香客，命这东西，谁也拿不准啊。”
就在我望得出神的时候，一缕黑色的仙家气息萦绕在了老爷子神像的双眼处。
我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平淡的问道：“这么久了，你们终于舍得出现了？”
在吊骨林走了一遭，我也知道了很多秘密。
黑婆婆那一脉本为邪神，而沉寂的黑山，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复苏了。
“怎么，你小子在责怪黑山？”
“还是说，你瞧不起咱们邪神这一脉？”
我微微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觉得自己很无助罢了。”
“况且，你们不见我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贸然触碰了我父母留下的禁制，我也没办法活着离开吊骨林。”
我对着暗中的黑狐问道：“直入主题吧，癞子那里怎么办？我不能看他一错再错下去。”
“时机未到。”
黑狐大仙儿回应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黑山苏醒了。”
“但不管是李癞子身上的问题，还是你何时请下堂口，我给你的回答依旧是这四个字。”
我颓废的看着香案，喃喃道：“那我也说句实话，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送他一程。”
黑狐大仙儿没有多言，也不知道是默认了我的想法，还是不想透露太多。
总而言之，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黑狐离开之后，白九九探着小脑袋问道：“何苦，她是谁啊，这黑狐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我干娘。”
我苦笑道：“也是癞子的婆娘。”
“这王八蛋……桃花运还真是不浅。”
说罢，我便再次动身。
白九九好奇的问道：“又要去哪？”
“老万家。”
话音落下，灰沟子残破的身体便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紧皱眉头道：“何苦，万里的情况无力回天，你去了也是白去，你现在露面，只会徒增麻烦罢了。”
“另外，我问你，你真想杀掉癞子？”
我很坚决的迈动步伐，一边走，一边说道：“癞子做错了事，我不能当缩头乌龟，也正是我不想癞子一错再错下去，所以我宁可他死在我的手里。”
“因为我相信着，李癞子的灵魂深处，一定在痛苦的挣扎着，而不是表象那般乐在其中的享受。”
不顾阻拦，我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老万家的门前。
阴气弥漫的门前还挂着白孝，我想，如果没有李癞子，这户人家肯定会生活在欢声笑语中吧。
铛铛铛。
我轻声的敲了敲大门。
“来了，等一下。”
随着院内的一声回应，缓慢的脚步声和触碰在地面的拐杖声一同传来。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瘸腿男人，他正是万里的儿子，而他这条瘸了的腿，则是拜李癞子所赐。
房门打开之后，男人先是震惊的看了我一眼，随之，震惊也变成了震怒。
“何苦！”
男人指着我怒吼道：“我就在这里，来，你弄死我，弄死我啊！”
我并不认识他，对于这户姓万的人家我也并不熟络。
但很明显，我们这一对臭名昭着的父子，并不让这户普通人家感到陌生。
“你父亲怎么样了？”
我张望着院内的浓浓阴气，略显担忧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们。”
听到我这么说，万里的儿子有些崩溃的大笑个不停。
“帮忙，帮忙！”
“何苦，还有那该死的李癞子，你们当我们是白痴是吗？”
“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又来猫哭耗子，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
下一秒，男人抡起拐杖便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滚烫的鲜血，很快便流淌在了我的脸颊一侧。
“滚，给我滚！”
“你们这对丧门星给我听好了，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爷俩当垫背的！”
我没有擦拭鲜血，而是坚定的迈过了门槛。
又是砰地一声，拐杖再次砸在了我的身上。
“让你滚你聋了是吧，给我出去，出去！”
“打吧，父债子偿，不管是让你泄愤，还是替李癞子赎罪，这都是我应得的。”
我看着数米开外的房门，说道：“进屋之前，你随便打我，我能走进去，算我命大，进去之后，让我去看看你父亲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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