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坚持到九点，没卖出一件玩具，白天的热情一下子被打击了，幸亏听了胡凤娇的话，玩具上的不太多。
看到行人越来越少，白斌便收工了。
回到家，推开弟弟妹妹的房门，正在摆弄着一件玩具的白双飞速地把玩具扔进抽屉里，伏在桌子上装模作样地写作业；而白真则拿着一把小剪刀，对着小镜子专心致志地修剪着头发。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弟弟妹妹并没有自觉地学习，人的惰性是天生的。
“你们在干什么？”白斌喝问道。
白双把自己伪装出一副忘我投入地写作业的样子，听到喊声，仿佛受到了惊吓，浑身哆嗦了一下，回头说：“我在写作业啊。”
白真起身走过来，一手揪着额前的一缕头发，一手拿着小剪刀，说：“这缕头发不齐，帮我剪剪。”
“齐不齐有那么重要吗？一天天地就知道打扮！”白斌口气不好地说。
“啥呀？它挡着我的视线了，快点，帮我剪一下嘛！”白真撒娇道。
白斌看了看她的头发，她现在是短发，怎么可能挡住视线？但还是接过剪刀，将她手里揪着的那缕头发剪掉了。
然后白真坐回到桌子前，和弟弟一起写开了作业。
“作业还没写完？”白斌问。
“嗯，快了！”白真敷衍道。
“今天留的作业多。”白双说。
白斌拿出小灵通看看时间，将近十点了，平时这个时间已经要睡觉了，可今天他俩连作业都没写完，写完作业还要完成白斌安排的课外习题，还要订正错误。
看来晚上还是得在家盯着他们，学习不能耽误，错过的光阴补救不回来。
白斌坐在床沿上，拿过弟弟妹妹的作业，一项一项地检查起来，遇到错处，就用铅笔在旁边做好标记。
两人写完作业，已经十点半了，白真伸了个懒腰，说：“我瞌睡了，课外习题今天别做了吧，以后我补上。”
“不行，今天的事情必须今天完成，明天还有明天的事！”白斌果断拒绝了妹妹的要求，“老师的作业每天留得都差不多，你不能按时完成，只能说明你没有用心！”
白真哼了一声，撅起嘴，但还是拿过课外习题做了起来。
弟弟妹妹彻底做完功课，已近十二点，白斌回到自己屋，本想给父亲和继母洗脚，两人却都睡着了。
睡下后，白斌想，弟弟妹妹的功课要紧，晚上不能出去摆摊了，再说晚上的生意不好做，今天在公园门口守了两个多小时，一分钱都没挣到，还白白费了两趟油钱。
第二天上午，白斌接着在那家商场门口卖鞋垫，顺便把那些玩具也在车里摆了开来，说不定能卖出几件，好歹把成本收回来。
刚把面包车停在昨天的那个位置，打开两边的侧门，铺开摊子，就见瘸鬼拄着双拐，一跳一跳地走过来。
“瘸鬼早啊！”白斌强压住心中的厌恶，笑着问候道。
“早！”瘸鬼跳到白斌面前，指着面包车下面的地面说，“有好几辆车要在这里停呢，我都替你挡住了，这可是风水宝地，不然你的生意不会那么好。”
白斌不知他是信口胡说，还是确实替自己占了位置，也不细问，掏出十块钱，说：“谢谢瘸鬼了，这是今天的钱！”
瘸鬼高高兴兴地接过钱，拄着双拐走开了。
今天上午的生意不太好，到中午时，白斌只卖了二百来块钱，倒是下午不错，卖了七百多，一整天纯利润七八百，这比他卖菜都挣得多多了。
还卖出两件小玩具，当然价格很便宜，基本是进价。
这除了得益于鞋垫本身大受欢迎外，还有白斌的胆量大了许多，到了城管要来的几个时间点，不像昨天一样早早地关上车门，而是望见城管的车时才收摊，好在他高度警觉，加上视力好，每次都能不被城管发现。
其后几天，白斌的生意虽然时好时坏，但平均下来，每天都有大几百的利润。
但白斌还是被城管抓住了。
这天下午，白斌卖得十分顺利，也十分投入，顾客断断续续地来买鞋垫，他就把城管这码事给忘了，其时那些小商贩都已经转移走了，他还在那里卖力地吆喝着：“鞋垫，鞋垫，纯手工刺绣的鞋垫，男上买上送老婆，老婆买上送老公喽……”
直到四个城管站在他面前，他还在吆喝着。
“胆子不小嘛，还在卖！”
城管的一声断喝，让白斌回过神来，他想拉住车门，但为时已晚，四个城管一把推开他，开始没收他的鞋垫。
就在这时，瘸鬼一跳一跳地快速走过来，边走边喊道：“大爷们手下留情，给瘸老汉留一条活路……”
说话间，他已到了面包车跟前，腾出一只手，把一个城管拉开。
城管正要发怒，回头看到是瘸鬼，都僵在了当场，一时不知所措，退开几步。
“瘸鬼，你搞什么鬼？”一个城管喝问道，“别妨碍公务！”
瘸鬼往面包车跟前一站，拦住城管，嘿嘿一笑说：“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祝你们高官稳坐，步步高升！”
他用双拐支着左右腋窝，双手合十，连连告饶。
“什么情况？”那个城管疑惑地说，“瘸鬼，这是你的摊子？”
“就是呀。”
“那他，”城管指了指白斌，“他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一个亲戚，过来帮我照看一会儿摊子。”
城管们自然不信，但慑于瘸鬼的“威名”，到底不敢来硬的，白斌趁机将两侧车门关上，拱手陪笑道：“我是第一次出来，不懂规矩，领导们网开一面吧！”
几个城管看看白斌，又看看瘸鬼，说：“今天就放过你，不准再卖了，下次再看到你，非得给你没收了不可！”
“是是是，再不卖了。”白斌满口应承着。
几个城管又给白斌和瘸鬼讲了一通城市管理的意义和作用，便开上皮卡车走了。
等到他们走远，白斌打开车门，继续营业，一边夸赞着瘸鬼：“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你老，我今天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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