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也到了南营口后,没人再在这天来打扰大公子了。
大公子夫妻俩数年未见,在今晚去打扰,这就真的是没眼色了。
大少奶奶坐在镜前要拆发髻,大公子走到她身旁,递了个雕花木匣给她,“打开看看。”
大少奶奶:“是什么?”
木匣里是几只白玉的发簪,最左边的是一只芍药样式的。
这是大公子在离开京城时,与大少奶奶延续了四年的习惯。每逢大少奶奶过生日,大公子就送她一只白玉发簪。
四年的生日,大公子送了梅兰竹菊四种样式,他们夫妻说好的,下一次生日,大公子送芍药模样的。
大少奶奶抬头看大公子,眼中的惊喜想克制也克制不住了,“你还记得呀?”
大公子:“我怎会忘呢?原本我想着,让人送去京城的,但又想着,这样的礼物,我应该亲手送与你,便都存了下来,喜欢吗?”
大少奶奶哪能不喜欢呢?这是林行送她的礼物,只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啊!
大少奶奶拿了芍药的白玉发簪在手上。
“我以为这种花样的不好找。”
大公子:“嗯,是不好找,我找遍了梧州城都没有找到,最后我画了花样,让玉器师傅给我刻的。”
大少奶奶:“你自己画的花样?”
大公子:“嗯,我自己画的,世上就此一只。”
大公子很早之前就没空摸画笔了,但他擅画的名声,也不是靠吹牛吹出来的。
大公子将芍药发簪轻轻插在了,大少奶奶还没拆掉的发髻上。
大少奶奶问:“好看吗?”
大公子看大少奶奶的目光很专注,轻声笑道:“好看。”
湖州曹氏最漂亮的姑娘,哪能不好看呢?
大少奶奶看镜中的自己也看得专注,“我有些老了,”她拔了一根白发下来,跟大公子说。
大公子笑,“我比书禾你还大两岁,你要是有些老了,那我是什么?老头子吗?”
“哪有?”大少奶奶说自己老了,说得很云淡风轻的,但一听大公子说他是老头子,大少奶奶一下子就急了。
大公子才三十好几的年纪,哪里就老了?
大公子问:“那你?”
大少奶奶:“我没老,你也一样,我们还得在一起过很多年的日子呢。”
大公子弯腰打横抱起了大少奶奶,“是,我们还有很多年日子要过。”
大少奶奶的发髻散了,但芍药发簪还在她的发间,她就这样与大公子享了鱼水之欢。
林行是她的,他们有一对儿女,百年之后,他们会葬在一处,墓碑上她和林行的名字会并排刻在一起。失神的时候,大少奶奶紧紧地抱着丈夫,林行这个人,无论生与死,都是她的。
夫妻俩在南营口待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大公子陪大少奶奶去了曹府。
“我还要去拜见镜湖书院的放鹤先生,之后我得随水师出征,”大公子坐在马车里了,才小声跟大少奶奶说:“再之后我得去一趟萧氏族地,把圣上和皇后娘娘接回来。”
“你要随军出征?”另两件事,大少奶奶接受良好,但随水师出征?林相公你会打仗啊?
大公子:“我就是跟着过去看看,我又不会杀人。”
大少奶奶:“会不会太危险了?”
大公子:“我只是待在后边看,能有什么危险?旁观都有危险的话,那冲杀的将士们岂不是难有活命的了?”
大少奶奶:“真要去啊?”
大公子:“嗯,我去去就回。”
这人上次离京的时候,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结果呢?大少奶奶不信大公子的话,但她没再劝了。大公子要跟着水师去海上看看,那他肯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那我就在南营口这里等你回来,”大少奶奶说:“你要早点回来。”
大公子:“你在娘家多住些日子就是,难得孩子们也不在,也不用你操劳家中事了,你就轻松自在些。”
大少奶奶:“我不在娘家住,现在有点关系的人都盯着你呢,我可不给这些人送机会。”
“没事的,有找你的,你就说这事要问我,你……”
大公子话说了一半,看着大少奶奶,他突然就又笑了笑,说:“那好,你就在南营口等我。”
他这夫人是注重颜面的,什么事都推到他头上,说等他作主,这对其他的女子而言,是个好的推脱之辞,但这对他夫人不行。
这样推脱,会让他夫人显得很无用,在家中毫无地位可言。
大少奶奶坐得端正,“好。”
到时候她在南营口附近,寻一座庵堂住,就说自己要清修,谁也别想找她。
“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沙场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小心,”大少奶奶不操心自己了,她就担心大公子。
大公子只笑着说:“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大少奶奶自打出嫁,由大公子陪着回过一次娘家,这是她出嫁多年之后的,第二次回娘家。
曹问是两江总督,一方大吏,曹家也是百年的世家了。要不然只凭曹问与林爹是好友的这层关系,漳州林氏的大公子,是不会寻曹家的姑娘为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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