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扫盲工作在蜀王府所辖的范围内展开了。
每天到入夜时分，忙碌一天的人们便会按照各自不同的分工聚在一起，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抓着薄薄的课本，吃力的背诵着里面的内容。
握惯了工具，可以制做出大唐最顶级器物的手无论如何都控制不好筷子粗细的毛笔。
没人知道自家那位纨绔王爷要闹哪样，反正那位爷隔三差五总要折腾点事情出来，看在每月远超其他同行的工钱份上，别说读书识字对自己有好处，就算没有好处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王府的主宅，听着隐约传来的读书声，李恪惬意的抿了一口来自西域的葡萄酿，佛仿看到了未来大唐工业振兴的那一天。
李亦函就坐在他的对面，一手花绷子，一手绣花针，咬牙切齿对着绣谱发狠。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你就不擅长干这个，放弃吧。”
李亦函头一边继续跟绣谱较劲，一边道：“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长乐她们都是从小学起，而且有宫里的教习不断指导。”
尽管很佩服这丫头不服输的劲头，李恪还是正面劝说道：“你跟她们的情况不一样，何必在这方面较劲。再说，就算你绣活儿再好又能如何，府上还能差你绣的这点东西，有那个时间统计一下上个月的收益不好么。”
李亦函放下手里的针线，嗔怪的横了李恪一眼：“你以为我是在跟长乐她们较劲？”
“不然呢？”
李恪抖抖衣袖，绣着暗金色龙纹的蜀锦长袍在烛光下透出一丝神秘之感。
衣服出自长乐等几个妹妹之手，是两天前送来的，说是为了表示对李恪的感谢，毕竟那几个小丫头这段时间在‘时尚’店里赚了不少钱，不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
李亦函自从见到这件衣服开始，便疯狂的迷上了刺绣，这让李恪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毕竟前段时间她们是有矛盾的。
对于李恪的误会，李亦函明显有些不屑：“小人之心度君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
李恪就不乐意了，放下手里的杯子：“李函亦，讲话要凭良心，你出去满城打听打听，谁不说我李三郎仗义疏财。”
“只怕是挥霍无度吧！”
“……”
与李恪接触的时间长了，李亦函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嘴炮只管放，保证不带急眼的。
单从这一点来看，李恪在大唐，或者说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另类的存在，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李亦函在蜀王府日子过的颇为轻松。
不过，李亦函也知道适可而止是什么意思，挤兑了李恪一句，很快岔开话题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再过几个月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学刺绣不过是想要绣一幅百鸟朝凤图给皇后贺寿，跟长乐没有任何关系。”
皇后又要过生日了？
李恪眨眨眼睛，掐指一算好像还真是。
只是……。
“好吧，我的错，不过你确定真的要绣百鸟朝凤，皇后娘娘生辰距离现在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你确定现在学能来得及？”
李亦函摇摇头：“估计是来不及了，可是除了这个我实在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李恪，如果是他亲娘杨妃过生日，倒是不需要动什么心思去准备礼物，直接用黄金弄个大寿桃送过去，保证能得个孝子的名声。
可长孙皇后不行啊，送钱一来显得俗气，二来也未必讨喜，毕竟这位皇后娘娘向来节俭，就连吃饭都很少有超过八个菜的时候，直接送钱肯定不行。
可除了送钱之外还能送什么呢，这么多年下来，能送的花样李恪基本都送遍了。
想到这里，李恪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拖上几个月再把香水拿出来才是，现在倒好，手里一点新鲜都东西没有。
这简直太让人郁闷了。
明明手里有好多钱，却被一件礼物给难住了。
懊恼之余，李恪抓起桌上的葡萄酿一饮而尽，酸涩的味道充斥着味蕾，为了抵消这味道，李恪将手伸向桌上的糕点。
“……等等，有办法了！”
“什么？”
刚刚重新拿起针线的李亦函被吓了一跳。
“我说我知道送什么了。”
李恪一拍脑袋，对束手站在一旁的侍女道：“去找葛尔·陵钦，让他准备十根猪的大腿骨，十斤牛奶，哦对了，再让厨房准备些糖霜，快去。”
看着被李恪撵兔子一样，风风火火跑出去的侍女，李亦函满头雾水：“你要做什么？”
李恪神秘一笑：“做一样好东西，具体是什么等做好了再告诉你。”
这真不是李恪故意想要卖关子，实在是他也不确定凭现在的条件能不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淡奶油。
淡奶油的制做简单，只要有牛奶、明胶、水和糖就可以，上辈子李恪的老娘在家里经常自己做，看了不下数十次的李恪早就学会了。
遗憾的是，大唐并没有明胶，李恪又不知道骨胶是否能够成功代替，所以才会故作神秘。
不过正因如此，李亦函的好奇心被成功的吊了起来，放下接连数日无法搞定的刺绣，跟着他来到厨房。
此时葛尔·陵钦早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数根猪的大腿骨被放进锅里熬煮，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便盛出来放到一边晾着。
很快，整整十份按照不同火候熬出来的骨汤便在冰块的做用下慢慢冷却，等到彻底凉下来，李恪让人分别在其中倒入牛奶，糖霜。
搅拌，搅拌……。
反正人工又不要钱，李恪索性安排人轮番上阵。
很快，十分试验品中有四份渐渐被打发，液态的牛奶渐渐变的浓厚，白白的像是一团团刚从天上采摘下来的云朵。
“啪”
李恪打了个响指：“成功了，哈哈哈，这下礼物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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